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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民航空警 :高空当“隐形”卫士是什么体验 ?
装在小框框里 的世界 :聋人观众想要什么样 的手语新闻?****** 装在小框框里 的世界 电视屏幕左下角 的手语框, 是聋人观众看世界 的渠道之一。 自1984年,手语框第一次出现在新闻节目,截至2020年年底,有34个省级电视台 、209个地市级电视台播放手语节目,一些重要的会议和比赛也配有手语翻译。2012年国务院出台的《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》如此阐述手语新闻节目 的意义 :保障聋人平等参与社会生活 。 手语框 的出现,被很多人认为是一种进步。但要在这个小方框里装下更多内容,还需要很多努力。2021年,国家手语和盲文研究中心一项面向585位聋人 的调研发现,“完全能看懂”电视手语新闻的聋人只有7.69% ,大多数聋人能看懂 的不到一半,甚至完全看不懂。 有聋人看不清手语框,只好叫老婆陪在旁边 ,让老婆一边听新闻,一边打手语告诉他,电视里在讲什么。还有聋人表示 ,长时间盯着屏幕左下角 的小方框 ,容易感觉疲倦 。 而对于全国2053万位聋人来说,这还不 是他们唯一的遗憾 。一个聋人描述 ,除夕夜 ,一家人聚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,当家人被小品 、相声节目逗得同时大笑时 ,只有他一个人看不懂,因为实时直播没有字幕,也没有手语翻译。 第二天 的重播配上了字幕——这位聋人有机会能看懂那些“包袱”了 ,但家人已经看过节目了 。他感觉,那种欢聚一堂 的氛围没有了。 为什么看不懂手语新闻 ?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郑璇是一位聋人 ,长期研究手语语言学 。她认为 ,手语画面太小,会严重影响受众 的可懂度 。比如 ,用手语表达春夏秋冬 ,是要握起拳头 ,凸出的四指根部关节各自代表了不同的季节,如果手语框太小 ,聋人很容易看不清指的 是哪个关节 ,只能靠猜。 “有的手语框只占到整个电视机屏幕的十分之一 ,这 是不够 的。”郑璇说 ,许多电视节目的手语翻译画面保留至手语传译员 的胸线以上,但有些手语手势或低至腰部 ,或高过头顶。 比如 ,广州市最通用的手语打法 是双手掌心向上 ,在腰部两侧碰几下 ,超出了手语框画面。为了让观众能够看到完整的手势,手语传译员不得不缩小动作 ,造成变形 。 学会手语不仅是只会几个单词 ,要把手形、位置 、方向、运动 、表情 、体态和口型整合起来 ,才能精准表达 。 广东一位聋人陈钢举例 ,用手语表达“开心” ,也有不同 的表现形式 :要表现一点点开心,可以用脸部浅浅 的微笑,加上手部表达 的“好” ;要表示超开心,可以夸张一些——睁大眼睛 ,张大嘴巴,脸部变化丰富,双手晃动,身体姿势摆动 ,像唱歌和跳舞一样 。 但看电视时,陈钢很难从手语传译员的面部表情上获取信息,也有聋人说,手语传译员 的手势动作幅度太小 ,使得“咬字”不足够清晰 。 在电视台当新闻手语传译员 的刘可研坦言 ,在电视屏幕前和私下聊天时打手语,人的状态肯定是不同的 。在新闻节目,手语传译员应该与主持人风格相一致 ,需要端庄大方,表情不能过于夸张 。但这会对手语表达有所限制 。 有聋人观众拿着国外新闻 的视频给刘可研看——国外手语传译员的表情生动,肢体动作丰富 。“观众希望我们的翻译能够和国际接轨 。可中国人本身性格更内敛一些 ,不太容易像外国人那样外放。”刘可研说 。 郑璇说,在媒体 、学校等公共场合 ,按有关规定要求使用通用手语,国家通用手语方案目前只有8000多个词语 ,仅能覆盖部分核心手势 ;而聋人之间的交流 ,习惯用的是社群里自发形成 的手语 。 而且,几乎所有电视台都用听人(指听力健全 的人——记者注)做手语传译员 ,但听人学习手语 ,习惯性地用“主谓宾”的汉语语序,而聋人打手语的语法是话题优先原则。“手语能力较差 的听人翻译时会下意识用汉语语序打手语,逐词逐句打出来,这让聋人更看不懂了。” 一位聋人举例,要表达“你会不会修电脑?”,聋人往往会打“电脑,修 ,会” ,再带上疑问 的表情 。 陈钢观察到 ,当新闻里的词汇还没出现通用打法时,手语传译员 的翻译很容易出问题 ,比如 ,把“萌萌哒”打成“MMD”“神马”则会变成“神仙加马” 。 一些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词也会给刘可研提出挑战 ,比如:供给侧、同比增长……如果想短时间翻译出来 ,还能跟上主持人的语速,她只能直译 。 过去3年 ,刘可研参与过70多场北京疫情发布会的手语翻译工作。有一次 ,她听到“以快制快” ,这 是生活中很少出现的词汇 ,如果直接翻译聋人肯定看不懂,她想了一下,把这句话的意思表达为“用最快 的方式控制疫情的发展” 。 这对手语传译员 的翻译水平要求很高。陈钢回忆 ,早年出现“雾霾”天气时 ,新闻主播提醒市民出门要戴口罩防雾霾,但手语传译员只用了“雾”替代,在他看来就 是仙气飘飘的普通白雾 ,起不了警示作用。 好的手语新闻节目 ,要真正做到平视 刘可研经常和聋人朋友交流 ,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手语新闻? 回答集中在两点,手语框变大 ,手语传译员的翻译能看得懂 。“聋人观众其实 是很宽容的 ,他们这两点要求并不高 。”刘可研说 。 她曾和电视台 的栏目组沟通手语框变大的问题 ,对方也知道聋人对手语新闻 的意见,但在具体操作上,电视台 的台标位置、滚动字幕的位置等都有明确 的要求 ,将手语框调大 ,会影响画面中其他要素的构成和位置 。 江苏师范大学的手语教师刘承承是一名聋人 ,长期研究电视节目手语播音员 的语言使用和翻译技巧。他认为,栏目组应该对聋人语言和文化有一定认识 ,才能做聋人受众认可的节目 。 他举例,中国台湾有一档手语节目 ,手语主播、片头片尾由聋人或 是手语熟练 的听人出镜 ,节目的主要镜头对准聋人,不会“喧宾夺主” 。 有一次 ,这个节目 的采访在海边进行,画面上出现文字提示“海浪声” ,刘承承马上意识到 ,现场采访的人听到了海浪声 ,“节目充分考虑聋人精神世界和无障碍的需求。” 韩国 、日本等国家还建立了聋人视频网站,专门同步新闻翻译,创办接地气的手语娱乐节目。还有聋人说 ,希望由聋人直接出镜担任手语新闻的播报,而不 是局限在小方框里 。 中国也有受到好评的手语新闻节目,南京栖霞电视台 的《小芮说新闻》 是其中之一 。 南京栖霞区融媒体中心主任方玲是这档节目的创办人 。她回忆,2014年,她听从栖霞区残联的推荐 ,选用两位手语优秀 的聋校教师作为手语传译员 ,这两位聋校老师都是聋人,打的手语更贴近聋人观众的习惯。 这一度加大了主创人员的制作难度:听人翻译手语时,可以一边听主持人 的话,一边打 ,也可以看提词器的字幕打;但聋人只能看字幕打手语 。 主持人芮钟科回忆,最初磨合时,他和手语传译员都朝着对方的速度靠拢 ,他降低语速 ,手语传译员提高手速,经常要录制多遍,才能保证节奏卡点,后期剪辑师也会做相应 的调整。 “没人愿意看一档声画不同步的节目 。”编导王珍珍说 ,“要把手语当成配音、字幕一样对待 。”她回忆 ,有时节奏对不上 ,手语传译员要尝试不同 的手语表达来配合主持人 ;有时第一遍打错了 ,传译员要重新再打一遍 ,就像字幕里不能有错别字 、语句不通 。 这也让《小芮说新闻》的制作时间要比其他节目更长 。以往两天能制作完成 的节目 ,在这里要花4天,有时主创人员还得配合手语传译员 的时间。 节目播出后,主创人员感受到聋人观众的热情,公众号后台还涌入居住在外国的聋人。《小芮说新闻》的主创人员还和20多个聋人一起踏青 ,参与国际聋人节的系列活动 ,还建了一个微信群 。 《小芮说新闻》在电视台播出 的画面中,手语框大小不好调整 ,但在节目的网络版本里 ,手语框可以调为屏幕 的四分之一 。 这个做法如今被部分媒体采纳:有的电视台把手语框调成正方形 ,约占屏幕六分之一,甚至一些发布会 的网络版,会把手语框调大到屏幕 的四分之一。一个聋人说 ,这些进步尊重聋人和听人有平等接受信息 的权利 ,真正做到了平视。 优秀的手语翻译太少了 对电视台来说 ,要找到合适 的手语传译员 ,并不是一件容易 的事 。 南京栖霞区融媒体中心主任方玲说,选择手语传译员时 ,她更倾向于选择残联推荐的人 ,不用担心对方会在翻译时出现纰漏 ,误导公众 。 郑璇说,绝大多数电视台会从听力正常 的聋校老师里挑选兼职 的手语传译员 ,但近几年 ,聋校生源不断萎缩 ,缺乏专业的学习资源和培训机会 ,这影响了聋校老师 的手语水平——学习手语翻译的人有一个共识 ,只有长期浸润在聋人环境里,与聋人保持接触,才能精进手语水平 。 郑璇研究发现 ,各级电视台 的手语新闻质量参差不齐,一些区县级电视台甚至有手语传译员还会穿米黄色、白色 的衣服上镜,和双手的肤色混淆。 但刘可研介绍 ,出镜正确 的着装是 ,穿深色 的衬衣,不能佩戴饰物和手表 ,不能化浓妆。郑璇说:“手语框里最重要 的是那双手,从视觉上一定要把手凸显出来。” 郑璇分析,这和当地特教学校 的规模和办学质量有关。越小的地方聋人学生越少 ,县级电视台要找到合适 的手语传译员更困难 。 找到手语翻译就够难了,要从中选优就更费工夫 。 不少受访者说 ,电视台里几乎没有懂手语 的人 ,很难评价和监管手语传译员 的翻译水平 。 刘可研说 ,电视台里很多人一般不太懂手语,“聋人朋友选的翻译又不一定满足电视台的要求。”她介绍,一般手语传译员的薪酬相对固定,且与翻译质量没有直接关系。 陈钢曾去英国交流,当地电视台的大多栏目都配备手语传译员 ,且经常换人。“在手语翻译服务上,中国和欧美国家相比至少落后几年 。” 曾任郑州工程技术学院特殊教育学院院长的孟繁玲说 ,目前 ,我国手语翻译专业的学生少,但电视台、高校 、医院 、法院等单位又需要手语翻译,这个专业的人才往往供不应求。 与之相比,美国 的手语教育体系完整,从学前到高中开设有选修课,开办手语教育或手语翻译专业 的高校有几百所。澳大利亚中小学也开设手语选修课。 “手语翻译人才的问题不解决 ,聋人其他的问题也很难解决。”孟繁玲说。 懂得手语 的律师唐帅多年处理与聋人有关的官司,此前接受采访时说 ,有司法机关询问聋哑 的嫌疑人时,要通过外聘的手语翻译沟通,有几次 ,他在案件 的同步录像上,发现手语翻译人员直接在摄像头底下向聋哑人敲诈勒索 。 而且,陈钢说 ,目前许多懂得手语 的人会另外找本职工作,把手语翻译作为兼职——单纯当手语翻译不能保障生活来源 ,也没有相关政策扶持手语翻译人才 的发展。因此,越到更边远的地方 ,手语翻译就更难找。 新闻之于聋人的意义 电视机里 的手语框,曾被视为保障聋人权益 的象征 。生活在北京 的聋人冯刚回忆,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手语框出现时 ,感觉惊喜 、高兴。 慢慢地,手语框出现的频率更多了。1990年,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》以法律 的形式明确了电视手语新闻的意义:“反映残疾人生活 ,为残疾人服务,丰富残疾人的精神文化生活 。” 2012年出台的《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》规定,市级以上电视台应创造条件 ,每周至少播放一次配播手语的新闻节目。 在刘承承看来,电视机那个手语框 的存在非常重要 。“看滚动字幕 ,眼睛要高度集中,容易累,清晰表达 的手语传译员能让聋人的眼睛相对放松,且传达出文字难以表述的感情起伏。” 但大多时候 ,聋人注视这个手语框 的模样是狼狈 的。 曾任北京西城区聋协主席的刘丽娜多次向北京市残联、北京市聋协反馈“看不懂手语新闻”这个情况,对方也努力想协调这个问题 ,但一直没有解决。 北京一位聋人说,2021年 ,他曾在北京残联的组织下 ,作为聋人代表 ,参与手语传译员 的考核 ,从手形 、动作、神态、翻译技巧多角度打分,考核 的标准就是“聋人观众能看得明白 ,看得不累”。 近30位特殊教育学校的听人老师参与了那次考核 ,每人轮流上台15分钟,跟着随机播放的新闻录音 ,一边听一边打手语。他回忆,最终,有7位手语老师通过了考核 ,残联推荐给了电视台后 ,不知道为什么 ,电视台还 是坚持用了老班子 。 郑璇建议,可以组成专家委员会,挑选既熟练掌握手语 ,又懂手语理论的专家,聋听不限 ,由专家委员会来评价手语传译员 的翻译水平 。 在接受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采访时,一些来自不同地方 的聋人也说 ,他们曾通过各级残疾人联合会 、各级聋人协会等多个途径反映过“手语新闻看不懂”的问题,但反映多次后,也没有看到改变 。 “我们能不能有能看懂的新闻节目,我们能不能有更好 的精神生活?”刘丽娜问 。 郑璇说,听障者 的最大心理问题 是孤立感,而新闻资讯恰恰是聋人和外界连接的桥梁之一 ,能帮助聋人打破孤立感 ,寻找到自己存在 的意义 。 有 的聋人长年坚持读书看报 ,喜欢在聚会上,用手语把报纸上 的诈骗新闻分享给其他聋人。一位聋人说,他会在世界杯、奥运会、春节联欢晚会播放时准时打开电视收看——这样会让他感觉 ,自己真正参与了主流社会的活动。 作为中国第一位语言学专业的聋人博士 ,郑璇有时在北师大开会时 ,也会有孤独的感觉 :当同事开始七嘴八舌 的时候 ,即便有助听器,她很难识别 是谁在开口 ;当座位距离发言人太远的时候,她也很难通过助听器或读唇了解完整 的信息 。 她说 ,许多聋人经历过这样 的时刻:当一群人说笑话,哄堂大笑时 ,聋人问“说什么” ,听人说,“没什么 ,和你没关系。” 陈钢有个好友参加会议,他询问旁边的同事会议内容 ,同事的回答简洁明了 ,“部门需要改革,要整顿办公室和人员。” “一句话就完事了?”聋人疑惑,那个会议明明开了很久 。 “其他和你没关系 ,只知道重点就可以了 。”同事回答 。 聋人渴望双向的交流,而不 是单向 的 那种“和你没关系” 的感觉,在短视频诞生以后 ,一定程度上减弱了。 那是当前聋人圈里获取信息最快速、最普遍的方式 。还有部分聋人选择用手语自制短视频:教学手语 、翻译新闻、诉说生活故事……一个备受欢迎的自媒体每天翻译当天一则重要 的新闻,没有配字幕,只有手语,但每篇推文都有数万浏览量。 2021年,国家手语和盲文研究中心在调研电视手语新闻 的可懂度时,也调查了聋人对网络自媒体视频 的看法。超过六成聋人能“完全看懂”或“看懂大部分”自媒体上由聋人自发录制的手语视频 。相比而言 ,参与调研 的聋人更认可网络自媒体视频。 许多聋人观众都说 ,由聋人自制 的新闻小短片,易懂、便利 、有贴近性 。他们习惯了在好友群里转发、分享这些短视频,还可以和短视频 的制作者在评论区互动 。 科技增加了聋人双向交流 的机会 。冯刚有些年纪较大的朋友 ,眼睛不好 、文字也看不懂。当遇到麻烦时,这些朋友会通过视频聊天,打手语请冯刚帮忙。有时候 ,冯刚在家无聊了,也喜欢找聋人朋友用视频聊天 ,有时候一聊就 是几个小时。 但冯刚也说 ,通过手机视频打手语,费劲也费时间,一旦信号不好 、画面卡顿,就要把刚刚的手语重打一遍。 越来越多科技公司投入无障碍的研究。2022年的卡塔尔世界杯 ,陈钢有了一种新的收看方式 :电视机屏幕下会出现实时的无障碍字幕,为聋人翻译解说。 电视机甚至出现了由AI代替手语传译员,为聋人翻译新闻 ,名为数字人。 《小芮说新闻》如今改用了数字人的形式。芮钟科说,数字人的出现,大大降低了制作成本,原来4天的制作时间缩短为两天 ,主创人员只需要把文本录入电脑 ,就会自动生成数字人打的手语视频 。 方玲认为 ,虽然数字人不如真人有表现力 ,但是它不会改变意思,保证准确度。她计划可以把数字人推广到更多节目,比如相对轻松的娱乐节目 。 “翻译和科技拥抱是迟早的事”刘可研也说 ,科技 的加盟既为手语翻译工作提供了很多 的可能性,也让手语翻译员有了新的挑战。 郑璇调研发现 ,许多苦恼于找不到手语传译员的区县级电视台 ,如今购买了数字人的服务。她曾应邀指导某大厂 的手语数字人研发 ,投入了许多精力、时间,但要让数字人跟上真人翻译 的水平 ,还距离很远,“目前 ,数字人 的发展还没有到足以成熟落地 的程度 ,一些科技公司夸大宣传 ,片面推广,很容易造成聋人受众的排斥心理 。” 她观察,目前,数字人翻译新闻 ,有信息丢失、漏翻 、动作变形扭曲 、节奏怪异等问题 。也有聋人比喻 ,数字人就像中英文翻译机 ,输入汉语却出来了中式英语 。 郑璇担心,电视台等媒体不懂手语 ,在科技公司蜂拥而上研发数字人的风潮之下 ,难以判断真实 的产品质量 ,从而损害聋人朋友的利益 。 冯刚也说,当前数字人只是单向转达、告知聋人信息 ,“数字人能带聋人看病吗?”他认为 ,数字人很难实现双向沟通,能看懂聋人 的手语并说出来 。 手语是美的 、 是活的 和汉语 、英语 、法语一样,手语也是一门语言 ,它有语法 ,速度 、节奏、韵律 、停顿、语气 、重音 。 孟繁玲看过出色 的聋人演讲 ,台上的聋人利用表情 、眼神 、体态、面部表情 、步伐,浑身都在说话 ,“如此美,且如此清晰”。 冯刚也说 ,聋人喜欢用手语讲故事。青少年时 ,他们喜欢在聋校 的讲台上 ,讲电影故事,成年后去福利单位上班 ,也喜欢利用午休时聚在一起聊天,用手语“说说”最近发生 的社会现象。 郑璇还曾用手语诵唐诗 、说汉字、读论语,“手语是非常灵活 的。”比如,用头朝下栽倒,那比喻了挫折 、碰壁 、失败;用拳头敲胳膊借代了疲劳,锤击脑门则借代了困难 。 而且,不同地方的手语略有差异,就像 是“方言” ,但当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聋人聊天 ,他们总能通过更丰富的肢体语言顺畅地沟通。同一个词 ,可以用不同的手势表达 。手语甚至还有语种 的差异,比如中国手语 、美国手语 、日本手语 。 但这门语言在中国还处于极其初步的阶段 。孟繁玲培养了许多手语翻译专业 的学生,发现社会对关于“聋人”和“手语”的知识缺少起码的认识。有学生刚刚入学就闹着要转学 ,“我有嘴为什么要学着用手说话”“ 看见聋人我害怕”。 “大众关于聋 的知识太少了。”她鼓励手语翻译专业学生一定要多和聋人接触,跟着聋人学习手语 ,不仅要打出聋人看得懂的手语 ,还要能看懂各地聋人使用 的手语。”虽然这个要求对学生来说难度很大 ,但要成为服务聋人群体的合格的手语翻译员,必须要达到这一目标。” 她曾去美国 的学校参观 ,每个聋生上课时配备了一位手语翻译 ,且会考核翻译水平,“这样才能让知识传递给聋人 ,鼓励聋人发展”。 她认为 ,提高手语地位 ,还能推动聋人高等教育的发展。 2013年,江苏师范大学成立手语播音硕士点 。正在读研究生 的胡晓波 是少数 的聋人学生 。他说 ,学院老师也想招更多聋人学生,但 是至今能通过统招考试的聋人只有三位 ,本质原因是,大多聋人 的受教育程度不够高 ,最容易卡在英语上 。 陈钢认识一个英国家庭,五代人都是聋人 ,却出了10个博士、5个手语翻译 ,也有人在大学和研究机构工作 。这一度让他感觉羡慕、震撼 。 刘承承发现 ,当前 ,中国大多聋童 的家长更愿意让孩子学习口语,而不 是手语 。但手语和口语之间并不 是非此即彼的关系 。聋童学口语 是为了能在主流社会里生存 ,但要毫无障碍 、没有隔离感 、平等 的交流 ,比如多人聚餐 ,谈情说爱 ,只能用手语。 刘可研还 是北京启喑实验学校 的老师 。她观察到 ,有 的聋生回到家,只能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,因为没有一个家人会手语,无法交流 。许多聋生不爱看新闻,她上课时经常会借助一些时事,想丰富课堂内容,但常常没有什么效果——学生并不了解这些时事 ,甚至完全没有听说过。 “新闻并不是看出来的 。”刘可研说,听人要有一定的 、综合的知识作为储备 ,才能看懂新闻 ;而聋生在各方面的知识储备都很薄弱,要想看懂新闻相对困难 。这两年 ,她有时看新闻也会觉得,即便是她作为听人,要听懂 、看懂一些专业性强 的新闻,也有些难度。 冯刚如今也开始用手语自制短视频 ,“想让社会了解聋人 的文化和世界 。聋人的声音要被听到 ,可以通过自媒体来做 。” “聋人要发声,相比其他形式 的残障更难 。”郑璇说 ,聋人完成日常沟通就很不容易,要去演讲或是向别人诉说自己的意见更难 ,而且聋人习惯直接简单的沟通 ,因此很难听出对方话里 的潜台词、话中话 。这让聋人很难发声呼吁 ,争取更多社会资源 。 “那个隐形的天花板就一直立在那里 。”郑璇说 ,要真正实现无障碍,还需要更多人的支持。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魏晞 来源:中国青年报 (文图 :赵筱尘 巫邓炎) [责编:天天中] 阅读剩余全文() |